」

媽媽紅著眼, 恨恨地看著我：「就為了這些小事, 你就這麼怪我們, 至于嗎？」

我盯著她的眼睛：「至于, 很至于。在我最需要愛的那些年，你們把絕大部分的愛都給了程佳佳，只殘留下一些邊邊角角給我, 還振振有詞地告訴我，因為我是姐姐。

「你們知道我有多討厭做程佳佳的姐姐嗎？你們知道我有多痛苦嗎？痛苦到抑郁, 差點去死嗎？」

是的，那個時候, 班主任是在天臺上找到神思恍惚的我。我不知道, 如果她晚來一步，我會不會跳下去。

媽媽驚恐地看著我，我相信她在我的眼里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恨意。

她終于支撐不住，顫抖著身體, 癱倒在沙發里。

14

九個月后, 我生下一個女兒, 君君萬分欣喜, 天天要看妹妹。

我問他：「妹妹太小，離不開媽媽，我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在她身上, 陪你的時間要減少了。你會生氣嗎？」

君君眨了眨眼睛, 依偎在我懷里：「會有一點點生氣。」他比出很小一截手指頭。

「那你想要什麼補償呢？」

他想了半天，我耐心地等待著。

「如果爸爸每天能陪我搭一會兒樂高, 媽媽你能每天多講一個故事, 我就不會生氣了。」

我笑著問他：「為什麼啊？」

他無奈地看我一眼，好像這個問題問得很傻：「因為這些是君君才有的，妹妹沒有。你們愛妹妹，也愛我。」

我突然熱淚盈眶, 終于明白該如何做兩個孩子的媽媽了。

當你給一個孩子任何獨屬于自己的糖，那就是給了他獨一無二的愛。

我會給我的每一個孩子，足夠的愛。

-完-

番外1

在回程的火車上，三個人沒有交談。

爸爸的眼眶一直紅紅的，看著窗外的風景沉默不語。

媽媽時不時自言自語，「這個女兒算我白養了。」

程佳佳不敢說話。她知道姐姐說得對，她就是既得利益者。

桌上的手機閃了一下，是媽媽的微信提醒。

姐姐真的轉了一萬塊過來，備注：從此兩清。

媽媽臉色蒼白地拿起手機，抖著手想回她什麼，又放下了。

她突然問爸爸，「程青云，她為什麼這麼恨我。我只打過她兩次，她就要恨我一輩子嗎？」爸爸過了很久才轉過頭，告訴媽媽，「筱筱曾經問過我，佳佳生病是你欠她的，你一個人辛苦操勞照顧佳佳，是我欠你的。她都已經很配合去外婆家住了六年，為什麼回家后，所有的虧欠，都是她來付出代價呢？」

媽媽囁嚅著嘴唇，隨后強硬地說，「她付出什麼代價了呢？我沒少她吃，沒少她穿，哪里對不起她了。」

爸爸的神色很冷，「你養就算養只貓養條狗，光給它吃給它穿也不夠，何況是人呢。」

「你什麼時候都只顧著佳佳，筱筱會有多難受。」

「初中她還沒住校的時候，下大暴雨，你只去接了佳佳，筱筱是冒著雨跑回來的，路上摔了一跤，可到家，你只顧著佳佳淋到了幾滴雨，看都不看她一眼，還是我回來才發現，她膝蓋上破了皮，傷口上都是血。」

「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？」

「我和你談過好幾次，讓你一碗水端端平，可你從來做不到。佳佳早就過了容易生病的年齡，你根本不用那麼緊張她，筱筱也是我們的女兒，也需要父母關心。你就是不聽。」

媽媽冷笑著說，「別說的什麼都是我的錯。

我做得不好，你又關心過她什麼了，口口聲聲說一碗水端平，我不陪她吃肯德基，不陪她買衣服，你就不能去嗎？你這個爸除了會說我，還會做什麼？」

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，鄰座的乘客都抬頭來看他們。

程佳佳覺得尷尬，急急忙忙勸架，「你們別在車上吵架。」

媽媽發紅的眼珠忽然轉向她，「要不是你老是挑釁和誣陷你姐姐，我怎麼會打她？」

程佳佳吃了一驚，委屈地說，「媽媽，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。」

媽媽冷哼一聲，「別以為我不知道，那次你哭到我回家，就是想禍水東引，讓我誤會你姐姐欺負你，就不會罵你成績差了。」

「年紀小小的，就會害人，長大也不會心疼父母。」

「我生病這麼久，你就只來看過一眼。虧我對你這麼好。」

程佳佳更委屈了，「是爸爸說的，有姐姐就夠了。」

爸爸淡淡地回了一句，「我說的是客氣話，你就當真了。你姐姐沒日沒夜地照顧了你媽十天，你就在手術前看了一眼，到你媽出院你都沒出現。和你姐姐比，你還有良心嗎？」

程佳佳還想辯解，媽媽像發了瘋似的，開始不管不顧地對著程佳佳破口大罵。

「程佳佳，別想拿你女兒說事。你不上班就是為了偷懶，自己女兒也不管，三天兩頭打麻將，她生病上醫院都是我陪著。害的我連筱筱的月子都沒照顧。你好意思嗎？你還是人嗎？」

程佳佳被罵得起了火氣，「又不是我要你對我好不管姐姐的。也不是我逼你照顧我女兒的。是你自己要偏心好伐。現在姐姐不理你了，你又全部怪到我頭上，說來說去，就是你沒錯。

」

啪的一聲，媽媽的手直接抽上了程佳佳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