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后一個時辰,我便跟著師父學習,他從旁看著,以防我做出什麼喪德敗行的事,丟了謝家的人。
每次師父離開前,都會給我留下一些功課,讓我自己練習。
別的我都學得很好,唯有算數,總是怎麼也算不對。
謝硯冷嘲熱諷:「區區算數都算不對,就你這樣還想做生意,笑死人了。」
然后拿了個算盤在我旁邊跟我一起算。
我算到第三遍,總算對了。
一轉頭,他在旁邊抓耳撓腮:「娘的,怎麼越算離答案越遠了?」
23.
眨眼間,我在謝家待了一年。
這段時間,我和謝硯配合無間,他掩護我學習,我資助他花天酒地氣他老爹。
生意的知識學了不少,也該練練手了,便請師父替我在外頭物色好的店面。
除此外,還得招募幾個得力的伙計。
這一切我都不能自己去辦,京城里說不定有我爹他們布下的眼線。
我只能再次求助謝硯。
我說想要女孩子,人聰明的,嘴巴嚴的,最好沒家人拖累的。
謝硯嗤笑:「青樓里多,我熟,要給你找幾個嗎?」
我瞪大眼:「真的?」
謝硯:「姓孟的,你去死吧。」
后來店總算開了,我讓謝硯每半個月去替我收一次賬本和現銀。
第一次回來他臉就綠了:「你什麼意思?不信我?」
他抱著上鎖的箱子氣得眉毛倒豎。
我淡淡的回:「不是不信你。」
「是以防萬一。」
謝硯咆哮:「這有什麼兩樣?」
吵死了。
我拿出十兩銀子,堵住了他的嘴。
24.
我一直在等,等得有些心急。
長姐死的那天,我腦海中明明閃過神賜的光,也看見了那幅覺醒的畫卷。
那時有個聲音告訴我,我會感應到孟家所有人的神賜。
可如今兩年多了,再沒有出現那個畫面,也沒有任何聲音響起。
我甚至開始懷疑,自己那一晚是不是出現了幻覺。
好在孟雪每個月的來信里都提到家里一切安好,興許是時間還沒到吧。
幾個月后,四妹孟霜出嫁,嫁給了她母舅家的一位表哥。
四妹成親那日,謝硯從外頭折了支桃花帶給我,說是讓我高興高興。
我看著桃花,眼淚毫無預兆便落了下來。
三年了。
謝硯嚇得戰術性后退:「你不要這麼感動,我真就是回來路上順手一折的事。」
我說:「我想吃桃子了。」
謝硯:「去睡吧,夢里什麼都有。」
我便真的去睡了。
就在我和衣而臥,閉上眼睛的瞬間。
風卷云舒。
暌違三年的畫面再次出現,畫卷緩緩展開。
這次卻不是浮光掠影。
而是定格在一道身影之上。
孟雪渾身沐浴紅光,手持金算盤朝我走來。
25.
我沖出房間,找到謝硯:「我要回孟家。」
謝硯怔了一瞬,略帶驚慌:「不就是桃子嗎?我去想辦法就是了。」
我嚴肅道:「沒跟你開玩笑,我有急事。」
他神色一凜,立刻命人套馬車,陪著我往南邊趕路。
一路上,我完全聽不見謝硯在跟我說什麼,心里有一道聲音告訴我,孟雪會在十天后覺醒。
十天,如果走陸路,根本不可能趕回孟家。
雖說我此前已經提醒過孟雪,但她畢竟不知道孟家的秘密,說不準就會暴露。
只能走水路了。
我跟謝硯一提,他瞬間臉色慘白:「搭船?我我我……我不行的啊,我暈水。」
我面露心疼:「那沒辦法了。」
打開車門,一腳把他踹了下去,讓車夫直奔碼頭。
謝硯在車后追趕:「孟音,你丫的是不是要去私奔?你騙我!」
我:「滾。」
老天幫忙,我竟然趕上一艘正好要下江南的船。
在海上飄搖九天后,總算在最后一天趕到孟家。
一進家門,我便發現不妥,府里上下圍得和鐵桶一般,所有人個個臉色凝重。
我立刻問:「出什麼事了?」
此時,大伯突然走出來,見到我竟是一臉不悅:「阿音?你回來干什麼?」
我立刻堆起笑臉:「我想念大家了,回來看看。」
這個理由當然不足以令人信服,于是見到母親后,我便開始捏造我在謝家受了委屈的假象。
「我一天也受不了那個紈绔了,他終日就知道逗鳥遛狗逛青樓,回到家便對我動輒打罵。
「還有公公,什麼國子監祭酒,書香門第,根本就對兒子不管不問。
「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了,我要與他和離。」
母親聽得眼眶通紅,卻是勸我先別提和離的事。
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問:「為什麼?」
母親嘆息一聲:「說來話長。」
26.
兩年前孟家因為生意版圖擴張,招募了一批年輕的新伙計。
里面有個姓張的年輕人格外勤奮刻苦,短短一年便升到了分號三掌柜的位置。
從此他便經常到孟家來匯報工作,一來二去,沒成想,孟雪竟和他對上了眼。
兩人不僅私下見了面,還互定了終身。
直至上個月,家里打算替五妹議親,這件事才東窗事發。
大伯震怒不已,直接命人將那伙計打了一頓,逐出商行,又火速替孟雪定了一門親事。
孟雪得知后指天誓日,非君不嫁,要是敢逼她,孟家就準備抬她的尸體上花轎。
母親心疼道:「這一個月,你五妹妹被關在房間里,幾乎不吃不喝,整個人都瘦成一把骨頭了,再下去,我真怕會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