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他,愧疚罷了。
謝硯羨慕我,我卻羨慕他,他爹雖然曾經做錯了事,可內心依舊是愛他們的。
不像孟家的男人,從骨頭到血肉,到皮膚,每一處都是為了吃人而生。
33.
回京的一路,我沒有再選擇水路,照顧下謝硯這個旱鴨子。
他每天在馬車上數錢數得不亦樂乎。
我告訴他,我打算用這些錢來擴大生意規模,滲透到各行各業。
謝硯一聽,面色沉重起來:「我覺得還是不要吧。」
我皺眉:「什麼叫還是不要?」
他嘆息一聲,欲言又止,最后還是說出了真話。
原來,我那個店面從幾個月前生意就不行了,是他私下偷偷雇人去撐場面,賬面才好看一些。
我賺的那些錢,實際上是他的家底。
我愣住:「你怎麼不早說?」
謝硯一臉不忍心:「你心心念念要當女首富,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夢想破滅?起碼也要讓你多開心幾年吧。」
我扶額,原以為師父夸我有天分,生意又風生水起,我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塊做生意的料子。
沒想到做生意這麼難,輸得一敗涂地。
不過無妨。
這生意我還是要繼續做的,而且要不遺余力地做。
謝硯不理解:「都賠錢了你還要做?瘋了嗎?」
我笑得燦爛:「以前賠錢,不代表以后賠錢。」
如今我不是一個人了。
孟雪覺醒了,她的神賜是日進斗金術。
不僅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憑空變出金銀,還可以運用在生意之途,讓自己無往不利。
孟家男人如今爬的有多高,將來就會輸的有多慘。
我已經迫不及待,想看到這一天了。
34.
歲月如白駒過隙,眨眼間又是七年過去。
這七年間,二姐、四妹相繼覺醒了妙手回春和天工開物之術,與我和孟雪會合。
從孟雪覺醒那年,我便和她商議好了金蟬脫殼的計策。
她嫁入夫家第二年,便假裝落水身亡,從此化名行走于商界,替我打理所有生意。
孟家雖然借著當年長姐的萬物生長術累積了不少財富,但男丁這麼多年依賴神賜,在實實在在的生意之道上,卻沒有日漸精進。
沒過幾年,生意便大不如前。
二姐借著醫術,結識不少州官乃至京官,暗中又給孟家使了不少絆子。
四妹更是了得,造出日行千里的商船,將孟家的漕運生意蠶食得片甲不留。
孟家人越來越慌,他們感知到了某種危險。
如果神賜再不降臨,他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商業王國,就要轟然倒塌了。
除了想方設法讓剩下的女兒覺醒,這七年間,他們還做了另一件事。
就是不遺余力地生孩子。
可不論他們怎麼努力,總是生不出女兒。
他們不知道,二姐覺醒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在孟家的水井里下了藥。
他們不是覺得女人不配嗎?
那就一個女兒都別生了。
孟家不惜千金求醫,就想要生女秘方。
外頭人不知情,還在感慨,女子若能投生在孟家,那才是真正的命好。
又有誰真的去深究過,這三百年來孟家的女兒最后都去了哪呢?
35.
預知到六妹覺醒的那天,我和謝硯正替女兒慶祝生辰。
七年前回到京城后,我們便圓了房,次年生下長女謝永欣。
謝硯很喜歡女兒,可我心里卻擔心,她是孟家血脈,會不會有天也陷入危險之中。
便借口自己不喜歡,讓她從小就打扮成男孩子,對外也宣稱是生了兒子。
謝硯雖然不理解,但想著孩子小,也無傷大雅,等長大了再澄清便是,就由著我了。
永欣今年六歲了,還以為自己和父親弟弟是一樣的,總是喊著要當個男子漢,保護娘親。
我既愧疚又心疼,這麼多年,她連一件女孩子的衣服也沒穿過。
真不知道,如果有一天她換了面貌,該是什麼樣子?
就在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的瞬間,我再次預知到了神賜的降臨。
這次是六妹妹孟晗。
我立刻站起來,命下人備車。
經歷過幾次后,謝硯早已知道我這個舉動的含義。
他試圖留下我:「你又要回孟家?今天是永欣的生辰,你就不能晚一天再回嗎?」
不能。
我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。
謝硯輕嘆一聲:「家里有我照看,你早些回來。
36.
這次回孟家,我帶上了二姐孟霜,以備不時之需。
醫者,同時也可以是毒師。
孟家如今正在危機時刻,猶如一頭餓極了的野獸,稍有不慎,就會被其反撲。
但這次就算和他們正面硬碰硬,我也必須把六妹救出來。
因為六妹的神賜是移花接木,這意味著,她可以讓我們改頭換面,徹底脫離孟家女兒的身份。
就算離開孟家,也不必躲躲藏藏做人了。
所有事情,也可以有個了結了。
我們乘著四妹造的船從京城出發,不出意外,三天便可到孟家。
而六妹覺醒的時間在七天之后,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謀劃。
我對二姐道:「我這次還有個計劃,我想把孟家所有女眷接走。
」
二姐頷首:「也是時候了,該讓她們知道一切了。」
可我沒料到,一日后,海上卻突然變了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