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著看著,感覺他坐在了我身旁。
就那麼一錯不錯地看著我。
「怎麼了?」我問。
他笑了下:「梁緩,我們這樣不像夫妻,更像合租的室友。」
有嗎?
我沒有細想他話里的意思。
但我盯著屏幕半天,卻感覺身旁人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。
一轉頭,果然對上他的雙眼。
他的眼皮是內雙,還挺好看的那種,跟我某段時期追的男明星有些相似。
「怎麼了?」我又問了一遍。
他現在的狀態跟平常不太一樣。
有些奇怪。
「梁緩,」他叫我的名字,「我們要不要在一起試試,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在一起。」
我知道他說的意思,我們現在就像是寫在一個本子上的陌生人。
充其量算是朋友。
關系很難定義。
其實我對目前這種生活挺滿意的。
不用應付家長,有一個固定又不用費心的結婚對象。
但是關漠說:「我回家的時候,一開門,就看見你坐在沙發上,吃著薯片認真地看著電影,桌上還給我準備了醒酒湯。」
那一刻他感覺溫馨又美好。
他說:「梁緩,我們試試吧。」
3
是他先說要跟我開始一段感情的。
他會在紀念日準備驚喜,我生日時帶我去旅游散心,會記得我愛吃的口味,也會為我去人擠人的簽售會。
但是,現在想想,他好像從沒說過愛我。
到家后,我將車鑰匙放在玄關柜。
失魂落魄得連忘了換拖鞋都沒發現。
我聽見他的朋友叫那個女孩子「雪夕」,而雪夕跟他的朋友打鬧成一片。
顯然很熟絡的樣子。
而我,不僅不認識雪夕,甚至都不認識他的朋友。
在聚會上,關漠說,明天再跟我一起過生日。
我雖然心里不是滋味,但他的朋友們都在場,正是高興的時候。
我沒有讓他為難,只是說了「好」,然后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家。
關漠回來時已經半夜兩點鐘了。
聽到開門聲在沙發上驚醒的時候,我才發現。
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習慣等他了。
他顯然有些醉了,步伐虛浮得緊。
我過去扶住他,他就整個身子都靠了過來。
醒酒湯早就準備好了,我拿起來遞給他。
他的眼一直半瞇著,很是混沌的狀態。
原本想問些什麼,但想想還是算了,等他明天酒醒再說吧。
可是,就在我準備扶他回臥室的時候,他的手機響了。
我們之間密碼都是共通的,因為兩個人坦坦蕩蕩,沒有什麼秘密可言。
我打開他的手機看了一眼。
直接就知道了是誰。
因為他的備注就是:雪夕。
沒有姓氏,稍顯親昵。
是一條語音,我打開公放,嬌柔的女聲傳來。
「關漠,你到家了嗎,你女朋友沒有生氣吧,對不起啊,讓你為難了。」
外放聲音不小,那邊醉醺醺的關漠顯然也聽到了。
他眼神清明了一些:「沒關系,雪夕,不怪你。」
抬頭的瞬間,看清了我的臉。
「緩緩……」
我原本對這個事的心結沒有多大,想著明天關漠清醒了問清楚就好。
總歸什麼都不說是影響兩個人感情的。
但是,就在剛剛。
關漠說話的語氣,那種安慰又仿佛帶著心疼的感覺。
我沒聽錯。
「關漠,雪夕是誰?」
他的眼睛落在我的手上:「你拿著我的電話。」
這是重點嗎?
但他又說:「你怎麼私自接聽我的電話?」
近乎責備的語氣。
以前從來沒有過。
一年前他公司有個新來的實習生小姑娘追他,他趕緊跟我坦白。
說跟人家已經說清楚了,自己已經結婚了。
那時候他獻寶似的把手機給我,非要我查崗。
我一方面覺得他幼稚,一方面對他越陷越深。
他不說愛,卻總在做著愛你的事。
我覺得比那些只會甜言蜜語的人要好得多。
但是現在,他責怪我,私自接聽他的電話。
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,已經有一些東西變質了呢。
我執拗地又問了一遍:「雪夕是誰?」
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,才有些不情愿地開口:「我前女友。」
4
我跟關漠確定要正式開始之后。
就向對方坦白過。
我告訴他我之前交過一個男朋友。
他也說了,他交過一個女朋友。
在一起四年,后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。
他沒有明說是什麼原因。
我也想著,那都是過去式了,不值得追究,沒有細問。
可是現在……
「你跟前女友怎麼還會有聯系?」
他單手扶住額頭,模樣有些倦:「她就是最近過來本市出差,偶然碰到的。」
偶然碰到?
我追問:「那她怎麼會出現在你的生日聚會?」
他用力地按了按眉心,看上去有些不舒服。
語氣也開始不耐煩起來:「你在審問犯人嗎?」
「梁緩,你能不能對我有點最起碼的信任?」
我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。
明明我只是正常地提出疑問,他沒有正面回答。
而是責怪我對他不夠信任。
記得半年前,我公司新招進來一個男大學生。
是個應屆生。
那時候主任讓我帶他。
剛進社會的男生似乎有著無盡的精力和好奇心。
他每天跟在我身后,不厭其煩地問東問西。
我一一解答之后,他就崇拜地看著我說:「緩緩姐,你人真好,誰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