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找了她四年,走遍無數的大街小巷,最痛苦的時候差點休學。
可她從來沒想過再見他,他們又變成了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。
那天在果園小屋里的噩夢成真了一半,還有一半……他想都不愿意想。
「余青團,我想問你個問題。如果這輩子要找個人共度余生,你會選我嗎?」
「也許吧……你這話問得太早了。」
結局
高中是個很神奇的階段,每個人都為備考而戰,忙得跟狗一樣,但偏偏有著戰友般真摯的感情。
第一次高中同學聚會,是在李螢的婚禮上。
許沿卿和李螢誰都沒有提過分手,讓他們分開是因為緊張的學業,是高考后的分道揚鑣。
再次見面時,李螢那對酒窩里盛滿了甘甜的美酒,向許沿卿舉起酒杯,祝愿他也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。
「我擁有過最幸福的時刻,當時只道是尋常,直到那個人不見了,我才知道那種感覺是幸福。」
許沿卿拿出一張相片,放在人們面前。
照片上的女孩束著高高的馬尾,迎著陽光站在銀杏樹下。她臉頰上淬著一層淡金色,從照片中溢出安寧和溫柔。
「誒?這不是門口的女孩兒嗎?她讓我把花送進來給李螢的。」
班長出去挪車回來,正看到許沿卿手里的照片。
他話還沒說完,許沿卿的臉色就變了,扔下滿滿一桌人,發瘋般地沖出酒店大門。
「余青團!你給我站住!」
門前停車場,女孩的背影僵了幾息。
她沒有回頭,在身后人追上來之前拔腿跑進四通八達的民房區。
許沿卿對這片不太熟悉,鉆進民房區就看不見人了。
他找了整整一天一夜,最后頹喪地抱著膝蓋坐在別人家的院墻下,不自覺地淚濕了衣袖和褲腿。
什麼時候睡著的他不記得了,醒來時身上多了件毛呢大衣,散發著干凈的洗衣液味道,聞著讓人平靜。
「你還知道管我的死活。」
許沿卿嘟囔著,緊緊地抱著那件大衣,多年來漂泊無定的心突然找到了能夠扎根生長的土壤,多了幾分生機。
「啪嗒」一聲輕響落在耳邊。
他嚇了一跳。
側頭見不知哪家的貍花貓從墻頭跳下來,落在他旁邊。
毛色不怎麼鮮亮,步子也不太輕盈,是只年歲很大的老貓。
看著有些……熟悉。
「風霜?」
貍花貓側頭和許沿卿對視。
它甩甩脖子,轉身往前走,像個蹣跚的老人對面前的年輕人說:「跟我來吧,老夫還能幫你一把。」
眼前被花草包圍的小院許沿卿昨天就注意到了,當時還感慨這里的主人很懂生活。
此刻看著風霜從鐵柵欄院門的空隙間鉆進去,才知道最懂生活的人不就是余青團嗎?
「我們談談吧,余青團。」
「你要談什麼?我的不告而別,還是這些年……」
「談個戀愛吧。」
「……」
番外一
靈魂是沒有性別的,但身體會有。
一旦接受性別設定,再被打破、翻轉,簡直是一種酷刑。
被逼到墻角無力抗衡的余青團,第一次生出想換回來的念頭。
但許沿卿顯然不會答應。
「三萬塊就躲了我六七年。余青團,你很像那個犯罪后擔驚受怕逃了二十年,最后被判三個月的家伙。
「我字據都立了,你讓我食言嗎?」
許沿卿被她說笑了。
「許丙戊遺物里有七百多張你親筆畫押的檢討書,每一張都寫著『下次絕不再犯』,你食言得還少嗎?」
「……」
其實余青團沒答應許沿卿陪他談個戀愛,但把人放進屋里來之后,某些東西就變成了默認一樣。
初戀女友剛跟人結婚,這邊自己就被人按在墻上了,余青團腦子里「嗡嗡」一團亂。
許沿卿卻和她截然不同。
六七年時間,他想了太多東西。
會在哪里逮到逃兵余青團?
逮到她以后說什麼?做什麼?
她會怎麼回應?
每一個情節他都幻想過無數次,計劃過無數次。
傍晚天邊的晚霞太過溫柔,投進小院時給一切都淬上柔光,所以許沿卿吻上余青團的時候自然到好像起了陣微風。
兩人都沉浸其中,六七年的分別絲毫沒有使他們生疏,他們還是彼此困境中唯一的守護者。
是許沿卿先吻上去的,最后忘情到不愿分開的卻是余青團。
那個大了三歲的靈魂,放蕩不羈愛自由,頂著父母混合雙打的壓力早戀,卻在此時此刻顯得手足無措。
「許沿卿你怎麼想的?我們倆在一起不是自己和自己結婚一樣嗎?你親我的時候,能有想法?」
大學后許沿卿就懂事了,畢竟宿舍里三個男室友沒一個省油的燈,全是他「新大陸的領航者」。
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,結論一目了然。
「不好意思,我可能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。我曾經對著鏡子問自己,如果我是個男生,會不會娶自己這樣的女生。」
余青團眨眨眼,她已經預感到答案了。
「草……你別說,你還真別說。」
誰還沒點自戀的毛病。
余某人本來就覺得自己原來的皮囊帥得爆表,現在看看,加了青年才俊的 buff,簡直絕了好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