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好脫口道： 

「好巧！」   

「不巧！是我回國組建公司，想看看不孝子有沒好好地活著，卻發現他比死去的爹更腦殘，敢欺負旺夫的妻子和聽話的兒子。」 

這樣的對話未免太另類了。 

「婆婆，我……」 

「別叫我婆婆，請喊我司女士！ 

「我看你是學服裝設計的，要不要來幫我？」

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。 

嫁給顧澤時，我一邊工作，一邊支持他創業，順道生下兒子。   

公司做起來后，他無法兼顧家庭，嫌我只賺仨瓜倆棗。 

索性讓我別上班，專心培養兒子。 

我不死心。

在網上找專業對口的兼職，他瞧不上，諷刺「做衣服的有什麼出息」。 

我不跟他吵，但減少了對他的分享欲。 

到頭來，顧澤欣賞孫一然把事業做得風生水起，是事業型女性。

卻嫌我吃他的、用他的，還成了不懂感恩的米蟲。   

10

咖啡廳。 

司女士抿了一口完全不加糖的黑咖啡，笑得云淡風輕。 

「人世間最蛋疼的事兒，莫過于嫁了一個沒良心的糟男人，又生了一個白眼狼兒子。」 

她說起數十年前的過往。

「那時我還年輕，餓了不知道吃什麼，就吃了點愛情的苦。

「瞅上顧澤他爹那張臉，誰知，一失足成千古恨。」   

顧父空有皮囊，卻懶于干活，靠司女士養家糊口。 

「我在外頭干活，他就在大院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。

「對象就是孫一然親媽，當時她帶著女兒，哭著說死了第一任老公。

「顧澤他爹可憐人家孤兒寡母，背著我，把家里的雞腿送給那對母女吃。

「我辛辛苦苦從批發市場把衣服背到東大門擺地攤，回家只能吃雞屁股。

」

「再后來，顧澤他爹出了車禍，偷偷把司機的賠償款給她們。我氣得馬上離婚，然后搭上關系到國外發展。 

「回國一打聽，這父子倆一個德性，都喜歡給別人當便宜爹。   

「你們那套學區房，還是我聽說他結婚后遇到困難，找人轉賬三百萬給他買的，一定沒告訴你吧？」

見我沉默，司女士戲謔道： 

「嫁給我兒子，真是你不幸的開始啊！」 

11 

跟司女士見面后，我想離婚的念頭更強烈了。

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。   

有孫一然在，顧澤的心永遠不可能偏向我們母子。 

我沒給顧澤準備早餐，早早地帶著放暑假的兒子去公司。

司女士見到孫子很高興： 

「小家伙，聽說你很喜歡小狗？ 

「奶奶也跟你一樣，最喜歡小動物了，像烤雞、烤鴨、麻辣魚、酸菜魚、沸騰小龍蝦。」

顧睿頓時呆住。 

她哈哈大笑，讓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，提著狗籠子進來。   

一見到活潑可愛的雪納瑞犬，兒子眼睛都亮了。 

司女士卻指著年輕男人介紹：

「這是我娘家大外甥司淮書，帥得堪比男模，就是嘴巴笨了點，悶葫蘆一個。」 

司淮書略帶無奈，也只喊了一句：

「姑姑！」 

「不逗你了！小睿，你可以叫他小舅舅。」 

司女士又看向我：   

「妍妍，你不是愁著我孫子上學沒有學區房嗎？ 

「淮書跟我在國外打拼多年，不嫖不賭不愛花錢，在房地產黃金時期回來投資房產，有一套在本市最好的學校周邊。

「你把小睿戶口弄到他名下，讀書不成問題。」 

我瞪大雙眼：

「ṱù₉這樣不好吧！」

「都是一家人，不說兩家話！

「前些年，我差點病死，顧澤電話都不接。

是淮書忙前忙后替我找醫生，打理公司，才熬過難關。   

「對我來說，他更像我親生兒子。」 

司淮書仿佛怕我不接受，也主動開口：

「我習慣住公司附近，房子空著也是浪費。你們可以直接搬進去，想住多久都行。」 

「呦！悶葫蘆，難得你今天多說了許多話，今晚加雞腿。」

12

我悄聲無息地給兒子轉了戶口。

顧澤全然沒發覺。   

他忙著帶那對母女來一次升學前旅游，在迪士尼給菲菲買玩具套裝，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跟玲娜貝兒拍照。 

這些是我從孫一然朋友圈看到的。

她設置了僅我可見。

畢竟，顧澤給的借口是到上海出差，答應給兒子帶禮物回來。 

孫一然敢堂而皇之地挑釁，無非是盼著我主動跟顧澤鬧。 

感情的天秤，她一直處在砝碼更重的那邊。

我本該憤怒的。   

但那天，我和司女士兩個女人一箱酒，提起男人罵半宿。 

她毫無長輩架子。 

說一個男人真愛你時，生活會多了個讓你提升幸福感的人。 

可一個男人假愛你時，你會無語發現多了一個兒子，還是逆子。 

「與其逼自己一把，忍到乳腺增生，不如放自己一馬。 

「守著一個心里有異心的男人，是無法過一輩子的。」

我深以為然，舉杯共飲。   

13 

顧澤回來時，已經臨近開學。 

他有些心虛，拿出擎天柱玩具放到兒子面前：

「小睿，馬上讀小學了。爸爸有事不能陪你到新學校，乖乖聽媽媽的話。」

顧睿漫不經心地接過，埋頭沉浸在司淮書送的雙語繪本里。

見兒子很是冷淡。

顧澤懷疑我在背后說了他的壞話：   

「陳妍，我在外頭辛苦賺錢，為的是給你們娘倆創造優渥的生活條件。 

「看看一然，獨自支撐女兒，還得照顧父母，比你強上不知多少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