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他伸手按住車門,不讓我上車,
「你能不能聽我說完?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?」
4s 店人來人往的,我不想跟他在這兒演電視劇,只好先讓他上車說個夠。
密閉的空間里,他的聲音微顫,
「我對她好一點只不過是因為……她讓我想到從前的你。」
我嗤笑一聲,「你可別寒磣我。」
「她像沒有受過傷害的你!我沒有保護好你,我幻想在她身上彌補。我總是護不了你,我總是犧牲你,可是你以為我心里就好過嗎?!你以為我答應讓你跟林昭去簽合同,我有一分鐘合眼嗎?你以為我看著你累到胃出血進醫院,我不心疼嗎?你覺得我讓你被那個混蛋指著鼻子罵還要被迫退出公司經營,我心里不窩囊嗎?
你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會娶你,我只是想等自己再有能力一點啊!」
他眼睛通紅,吼得聲嘶力竭,這架勢好像還是他受委屈了。
可這是什麼狗屁邏輯,欠了我的,補償到別人身上,還覺得自己深情?
我推開他握住我的手,一巴掌拍到方向盤,
「喜新厭舊的借口說得那麼冠冕堂皇,是不是自己還挺感動的?你愧疚?那你對我做了什麼?你是安慰我了,還是道歉了?你什麼都沒做,你只會懦弱地避開讓你感到愧疚的一切,包括我。
謝明辰你承認吧,你就是不愛我了,只是憑著責任心在堅持,我又憑什麼等著你干巴巴地履行責任?
我不配一份熾熱如初的感情嗎?我不配好好地被愛嗎?
我為什麼要配合一個糟糠妻的劇本?更可笑的是,我還不是『妻』。
別跟我說什麼后悔, 我有什麼義務在原地等你后悔?!」
謝明辰被我懟到無言, 惶然看著我, 跟我捅了他刀子似的一副受傷的樣子,手指不甘地揪著椅墊, 執拗而莫名地堅持著這場早已時過境遷的對峙。
我被他激起情緒,還想再罵,卻無意瞟到后視鏡,那個站在路邊、期期艾艾往這邊張望的女生, 頓時覺得沒勁透了。
我深吸了口氣, 用最后一次警告結束這場廢話。
「這個玩意兒你養到別的地方去, 別放這兒膈應我。」
22
我按正常流程提交盡調報告,老板夸了報告做得翔實, 后面就沒有聲響了, 大概是綜合考量放棄推進這場投資。
后來再看到謝明辰是在我們大學同學的婚禮上, 新娘與我交好,新郎跟他又稱兄道弟, 這場照面沒辦法避開。
新娘跟我品味相近, 平時買衣服都愛找我尋求建議, 更何況是婚禮了,從飄帶顏色到手腕花的款式, 都要問我選哪個。
反正我自己也用不上,就把從前收藏過的各種婚禮布置場景和道具圖片都發過去,她綜合布置下來,最后呈現的這個婚宴場景,竟是跟我從前想象的樣子相差無幾。
謝明辰原本被安排在離我很遠的另一桌,卻不知他什麼時候跟人換了位置, 調換到了我身邊。
我沒有刻意避開他的故意,別人的婚禮上,我們就不要加戲了。
他坐到我身邊也沒說話, 我們之間所有好聽的難聽的話都說盡了, 我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。
他的眼神總是若有若無地掃過來, 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,在想什麼。
但于我而言, 這一刻坐在臺下,看到新娘的父親將她的手交予新郎手上,然后兩人交臂互挽, 沿著純白地毯,在鮮花的簇擁下步入中臺,我內心是有遺憾的。
我淋漓盡致地愛過一個人, 又消耗殆盡地離開,愿賭服輸四個字說得瀟灑利落,其中百轉千回的綿長悶痛, 何足為外人道。
儀式的最后,司儀問新娘捧花送給誰。
新娘笑著說出我的名字,她聲音微微發顫, 「我有一個朋友, 我特別希望她幸福。」
她眼神溫柔落定在我一人身上,沒有往我身邊的謝明辰偏斜一分一毫。
我想我也該當如是。
婚禮結束,我抱著那白紗纏繞還帶露水的捧花離開, 后面依稀有人叫我的名字,但我知道,我不會再停留。
(全文完)